401(k)退休储蓄引入加密资产 近9万亿美元迎来拐点

在美国华盛顿的一个平凡夏日，特朗普总统签署了一项看似低调的行政命令，然而这份文件却有潜力改写美国数十年来的退休投资格局。

8月7日，唐纳德·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允许美国人将他们的 401（k）退休储蓄投资于加密货币、私募股权和房地产。401(k) 是一种由雇主赞助的个人缴费的退休储蓄账户。员工可通过工资预扣方式供款，作为全球最大的退休储蓄体系之一，管理资产规模接近9万亿美元的401(k)计划，正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转折点。

市场反应也较为迅速，几天后，比特币突破12000美元，市值超越亚马逊，达到 2.45 万亿美元，全球资产市值排名升至第 6 位。全网加密总市值现报4.13 万亿美元，创历史新高。

行政令明确放宽限制，允许普通劳动者通过他们的退休账户投资于此前仅为富裕机构和高净值投资者开放的另类资产，包括加密货币、私募股权和房地产。这不仅是一场政策创新，更是一场关于财富分配与金融民主化的政治叙事延伸。

多年来，401(k)投资框架被限定在股票、债券和指数基金等传统资产类别，虽然稳健但增长空间有限。特朗普公开批评这种模式不足以应对未来的退休需求差距，特别是当政府员工和高收入群体能够享有更多元的投资机会时，大多数普通劳动者却被拒之门外。

监管层态度松动

这一论调恰逢其金融去监管大潮，与他此前提出的“战略比特币储备”理念不谋而合，体现出其对加密资产的积极拥抱，也昭示着美国将进一步推动数字资产的制度化进程。

特朗普政府的政策不仅为加密货币行业带来了资金支持，也促进了其制度化进程。监管机构如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和劳工部（DOL）正在重新审视现有法规，为加密货币等另类资产的纳入提供法律框架。

劳工部被要求在六个月内重新审视《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ERISA）中关于受托人职责的规定，并在法律框架内设立明确的“安全港”，以减少企业在纳入高波动另类资产时的法律风险。这意味着许多企业计划管理者长期面对的合规障碍和潜在诉讼风险，有望得到缓解。

接下来，加密货币和私募股权公司将与技术平台和经纪商合作，开发适合401(k)账户的打包投资产品。这一过程一般需要1到15个月，目前正因市场热情而加快推进。私募股权等非流动性资产可能主要通过机构管理的目标日期基金进行间接投资，而加密货币则可能作为公开选项直接或通过共同基金进入投资菜单。

与此同时，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也被指示重新考量“合格投资人”的定义，助力普通401(k)参与者能够更方便地进入这些原本封闭的投资领域。这一连串举措传递出信号，数万亿美元规模的退休资金即将迎来新的投资风口。

资产管理界和加密货币市场迅速反应，纷纷将目光投向这片新蓝海。贝莱德、高盛、KKR等全球金融巨头已经开始筹备将私募基金、房地产资产以及数字货币产品融入符合ERISA标准的目标日期基金或混合资产组合中。

对加密市场而言，这不仅意味着流动性和资金规模的显著提升，更是合法性与制度认可的重要里程碑。尤其是在比特币价格过去一年翻倍，且美国政府积极推进加密资产战略储备的背景下，这一政策释放了强烈的市场信号。

风险不可忽视

潜藏的风险依然无法忽视。私募股权和数字货币固有的高费用、估值不透明和流动性受限，可能会在市场波动时对投资者造成严重打击。

Cerulli Associates负责退休业务的主管克里斯托弗·贝利对此直言不讳，他指出：“这是全新的局面，潜在风险和不确定性极大，尤其在经历大幅市场调整时，流动性紧缩和费用问题尤为突出。”

传统的401(k)产品费用率平均仅为0.26%，相比之下，私募基金“2和20”的收费模式几乎在收益分配之前就大量消耗回报。这种差异使得将另类资产纳入退休账户的合理性引发争议。

费用问题并非唯一挑战。Allvue Systems产品与基金管理主管菲利莎·汉森强调，行政令所带来的很多问题仍未被充分讨论。她指出，费用水平可能显著上涨，将对投资者收益产生负面影响，但这方面的透明度和市场讨论还远远不足。

她进一步补充：“这项政策带来的问题多于答案，必须认真考虑如何将另类资产合理纳入401(k)体系。” 汉森同时提到，传统401(k)允许投资者每日监控投资表现和驱动因素，但私募资产和数字货币往往流动性差，且估值需人工确认，这使得投资者难以准确理解自己的投资风险。

对企业雇主和计划受托人来说，法律风险依旧是一大阴影。尽管行政令设立了“安全港”以缓解潜在责任，但实际操作中，资产价值波动引发的亏损仍可能带来诉讼风险。德普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团队指出，资产管理公司和退休计划发起人通常缺乏资源应对长期法律诉讼，监管机构亟需明确法律保护，才能真正推动政策落地。

英特尔退休计划涉及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的投资遭遇员工诉讼，虽最终被驳回，但这起案件暴露了退休资金投向另类资产的法律复杂性和潜在风险。

晨星分析师杰森·凯普哈特补充，许多另类投资的费用结构并不透明，费用细节隐藏在复杂的合同条款和脚注中，普通投资者难以准确知晓。他认为，“随着政策推进，费用透明度将成为监管重点，投资者和计划发起人都将更清楚实际成本。”此外，凯普哈特也强调，只有真正实现透明和公平的费用结构，才能让这些资产更好地融入退休体系。

教育投资者的重要性同样被业内专家反复强调。Cerulli的贝利指出，大部分普通退休储户不会主动优化投资组合，也难以理解另类资产带来的潜在风险和回报。

因此，资产管理公司和退休计划发起人必须加大投资者教育力度，帮助他们理解复杂产品的特性和风险。黑石集团首席运营官乔恩·格雷则特别提醒，私人资产更适合年轻且投资期限长的储户，对于临近退休的群体，波动性和流动性限制使得这类资产并非理想选择。